心靈工坊 2024/03/07-2025/01/16 沈志中【拉岡學派精神分析】系列講座*zoom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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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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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生命陷落時:與逆境共處的智慧》

《時間等候區》

《遠離悲傷》

Saying Goodbye to Grief
 
作者:鄧美玲
書系:Caring 061
定價:300 元
頁數:288 頁
出版日期:2010 年 06 月 01 日
ISBN:9789866782848
 
 
一種倫理的閱讀:悲傷餘韻
書序作者:余安邦(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副研究員)

邀請美玲到花蓮後山來玩,或者來講學,是盼望已久的事。

去年九月十一日,美玲現身慈濟大學人文社會學院,離中央山脈很近很近的地方。那晚她的一席講話,讓大家動容,也促成了一場高潮跌起、熱絡非凡的對話與饗宴。感謝美玲,還有那晚的美食、醇酒,以及親朋好友。

這一切,不就是緣自一場不可逆轉的事故!

但在高風險的後現代社會,事故不是早就構成我們日常生活的一部份,它的幽靈總是糾纏著我們的失眠……。

且在我們的風俗或者習慣中,是否還有某種贖罪儀式或調解儀式,讓我們從沒有天象,災難也變得司空見慣,甚至微不足道的時代氛圍中,解脫,或逃逸。難道,事故真是如此荒謬,如同死亡,僅此而已。但,這一切,真只是一場場事故嗎?還是暴行!人類的暴行!我們被迫僅能苟活在一個處處充滿安全威脅的地帶。人類成為自身的、永遠的受壓迫者!悲哀的是,每個人已成為這個共犯結構的一部份。處處標榜「生產安全」的社會,正是不停地「生產死亡」的最大反諷!

在我看來,美玲因丈夫旭昇空難身亡的這段生命經驗,與其詢問她究竟如何走過幽谷、遠離悲傷,從而能夠讓人們有所學習與借鏡;不如自我探問,死亡(尤其是最親密家人的死亡),如何可能具有某種意指、能動;如何讓死亡獲得符號力量,引領人們進行永無止境的、生命的超凡過渡。

讓•波德里亞(Jean Baudrillard)曾經如是說:我們自身(我們的身體、我們的客體、我們的語言)的一些完整部位,自生命開始就陷入了死亡,它們在生前就經歷了服喪。主體的同一性,每時每刻都在解體,被上帝遺忘。

但,(或許)主體為了自身的同一性,需要一個自己終結的神話,也就是死亡,就像需要一個自己起源的神話一樣。事實上,主體從來都不在場。人,其實早就被捲入一種被死亡推動的循環中。然而,無處不在的死亡必須消除,於是被精準定位在時空象限的「身體」,取得了一定的位置與說話的可能。

近幾年來,美玲勤練氣機導引,且練就了一身好功夫。依我之見,與其說她是藉著身體的修煉與技藝,以療癒死亡的哀傷;不如說,她是試圖將身體化為一種流動的介面,以超渡自身的靈魂,滑向丈夫旭昇靈魂棲居的海洋。

這是需要無限的勇氣的。

而美玲心中所有的勇氣,是對存在發出的第一聲召喚做出回應。而此「存在」,旭昇從未缺席。

空難發生不久,美玲數次往返於台灣與俄羅斯之間,正是一次次希望幻滅的時刻。但誠如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所言:如果只想迴避痛苦,又怎能希望快樂之流把我們圍繞?最不抱希望的時刻,痛苦常是意外的寬慰。這幾句話,美玲想必懂得。

但,人似乎沒有能力在「靈魂」與「肉體」的二分思維之下想像別的東西。來自人類基本的心智模式,我們畢竟僅能在「生」與「死」這條不間斷的線性秩序之邊境內活著。人又如何可能在傅柯(Michel Foucault)所謂的「外邊思維」存處呢?我不禁茫然。而美玲不斷地「夢境」,或者「異象顯現」,豈只是偶然!或許這是生命最佳的逃亡路線;逃亡,不是消極盲目的撤退,而是生命積極的轉進與超越。

而巴塔耶(Georges Bataille)的話語也有幾分道理。生命只存在於死亡的闖入中,甚至存在於與死亡的交換中;否則,生命必定是價值的斷裂,因此也就是絕對的污損。死亡脫離生命,生命就有缺陷。

死亡不是消解,不是退行;死亡是回歸,是無盡地挑戰。但這一切似乎必須藉助對方(或者時下流行的術語,他者)才能理解。我覺得,旭昇的死亡,也就在這個意義底下獲得某種開顯。而做為讀者的我們,又何嘗不是。

走在雨中。往北投溫泉路的途中,早熟的相思花已悄悄冒出了頭。我思索著,那年秋天(又彷彿在冬季?),美玲搬離北投,意味著什麼?

數個月前,美玲邀請了我參與寫序的難題,而我一再延宕,無法下筆。但我始終無怨也無悔。也學習著,如她一般,以一種更自由自在的方式,莊嚴的前進。

有一回,美玲提及當年在「上善人文基金會」經典閱讀課中,與學童談起蘇軾被貶謫黃州後所寫的〈定風波〉︰「……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情。」課後,大家同聲感嘆︰「還好有個蘇東坡!」千年後的清明時節,捧讀美玲的心情點滴,在止不住的悸動與感動中,我想說︰「還好有個鄧美玲!」

閱讀作品即是與他者產生對話關係。依張國賢的觀點:這就是一種倫理的閱讀。閱讀「活動」是一種愛撫,而被愛撫的文字卻強迫我、召喚我、命令我去回應。我們在閱讀活動當中感受他者,被他者激發而不得不回應他者,並為他者給出意涵。這種被他人所感而不得不回應的情形,可形容成我被他人傳喚,甚至受到他人糾纏附身。而所謂倫理式閱讀主體(一種被動主體),乃是他者在我們愛撫式的閱讀當中於我們身上體現的結果。閱讀成為一種被動式的「活動」。這一切,只有在親近的直接接觸關係當中才可能;一旦親近成了漠不關心的接近,他者也就不再,或者,無法顯身。漠不關心的接近不是親近,只是時、空、關係上的接近。親近即是敞開自身,只有敞開自身才能超越存有的本質而受到激發。「親近」並不是認知運動,而是倫理運動。(張國賢之語)

換言之,我們在閱讀時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主體,對他者的激發心有所感,具有被動性,以及感性之接受性。藉由感性,他者才呈現給我們。誠如列維納斯(Emmanuel Levinas)所言:感性的主要意涵在「能被打動」之中察覺到,並且也會在親近的應承當中顯露出來……。閱讀美玲的《遠離悲傷》,書中的人、情、事、理,自然而然的作用於我們的感性而有所感覺。我們是在親近中,被書裡,或者說,被所有與美玲有關的種種可感事物打動。

我相信,做為人,總有那份可以被「此等感受到的事物」打動的能力。倫理的閱讀,即是一種「能被打動」的倫理活動;一種親近他者,對他者的激發有所感受的被動式閱讀。也只有在此「親近」的倫理的閱讀運動當中,他者才可能穿破意識的表象活動,在我們的閱讀活動當中顯身(張國賢之語)。在這種對話的倫理關係當中,此處,所謂「他者」,可以是美玲、旭昇,也可以是某位逝去的親人,或者,對讀者而言,任何其他重要關係者。

依稀記得那晚,花蓮七星潭閃爍的星空,瀰漫著漂流木的鄉愁,太平洋的風,徐徐吹來。妳,輕踩著海上的月光,緩緩靠岸而來……

我衷心期待,任何有機會讀到美玲這本「生命記事」的朋友,與本書的關係,不是工具的關係,而是生死的關係。

美玲《遠離悲傷》這本書的再次面世,是有這段因緣的。不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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