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工坊 史詩級宗教學家伊利亞德 Mircea Eliade 最經典的著作。「唯有體認神聖,方能真正安頓於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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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羅冥想:基督信仰內在隱修之旅》

Meditations on the Tarot : A Journey into Christian Hermeticism
 
作者:無名氏
譯者:侯王怡文、審修者:胡因夢
書系:Holistic 105
定價:1300 元
頁數:952 頁
出版日期:2016 年 06 月 24 日
ISBN:9789863570653
 
 
第一章 魔法師

風隨意吹動,
你聽見它的聲音,
卻不知道它從哪裡來,往哪裡去。
凡從聖靈生的,也都是這樣。
——《約翰福音》第3 章,第8 節

祕密地進入這愉悅的暗夜,
眼前空無一物,
連應當看見的也沒出現,
雖然缺少別的光和指引,
藏在我心底的那個東西依舊燃燒著。
——聖十字若望

親愛的不知名朋友:
第一段主耶穌的話語如同鑰匙一樣開啟了「魔法師」的門,而「魔法師」又是進入其他大阿卡納之門的鑰匙,因此我特別選它作為第一封信的開場白。接著我引述了聖十字若望(St. John of the Cross)在《靈魂之歌》(Songs of the Soul)裡的一段詩句,原因是它能喚醒心靈深處的東西,而這正是第一張以及後續所有大阿卡納的主旨。

所謂的大阿卡納其實是可信的、被印證過的象徵系統;人們可以藉由它們所蘊含的「魔法、心智、精神及道德的作用力」,激發出嶄新的想法、概念、觀點和渴望,因此你必須採取比探究或解釋更深的方式來體認它們。你必須處在一種深觀狀態,而且得一直探究下去,才能發揮它們的作用力。以這樣的方式進行塔羅冥想,心底隱密的部分會變得活躍而有所收穫。聖十字若望所謂的「暗夜」,指的就是回到內在這個隱密部分。這項工作只能在獨處情況下達成,所以比較適合隱居生活。

大阿卡納既不是寓言也不是祕密。寓言是運用象徵性故事來表達抽象道理,祕密則是蓄意隱藏某些事實、程序、手法或原理,以免別人因理解而開始付諸練習。大阿卡納兼具了隱藏和揭露的功能,關鍵就在於冥想能進展到多深。事實上,它們揭露的並不是什麼刻意隱藏的祕密,而是必須有真實體悟才能獲益的奧祕。它們必須活躍地存在於意識甚至潛意識裡,這樣我們才有條件發現新的事物、開創新的想法、孕育新的藝術創作。簡言之,大阿卡納豐富了我們在靈性生活領域的創作,它是一種激發心靈與精神成長的「酵母」或「酵素」,它的圖像則是傳達這些「酵母」或「酵素」的媒介——當然,領受者的心智與道德都必須做好準備,也就是尚未罹患最嚴重的靈性病:驕矜自滿。

如果說奧祕比祕密更崇高,那麼神祕又更超越了奧祕。神祕的密契體驗不只是激發心靈成長的酵素,更可以說是一件生死大事。處在密契體驗裡,一切心理與精神的動機都會改變,也就是意識產生了徹底蛻變。教會的七件聖事(the seven sacraments of the Church)就是從同一道神祕淨光放射出來的七彩光芒,而進入這淨光便是「重生」,也是耶穌啟發尼哥德慕(Nicodemus)的那個深夜裡所談到的「神聖啟蒙」(The Great Initiation)。

如果將「神聖啟蒙」理解為「重生」或「進入神祕淨光」,我們就會明白主耶穌指的是沒有任何人能夠為人啟蒙。只有上界的主宰可以為人帶來永恆的神聖啟蒙。我們的指引者在天上,地上接觸到的都只是祂的學子;學子們之所以認出對方,是因為「彼此相愛」(《約翰福音》第13 章,第35節)。除了那唯一的啟蒙者之外,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做我們的主人。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世間永遠有一些精神導師會繼續傳授他們的教誨和祕密知識,讓學生變成所謂的「入門者」——但這一切都跟神聖啟蒙無關。

基於此理,關懷人類的隱修士是不會擅自為別人做這件事的。真正的隱修士不會自稱為他人的「大師」或「啟蒙師」,因為每個人都是彼此教學相長的靈修夥伴。若要舉例,應該找不到比聖安東尼(St. Anthony the Great,又譯聖安當)的為人處事更佳的典範:他以最真摯的心去對待他所探訪的虔誠信徒,在每個人身上他都能發現自認不足的熱情和自制力。從某個人身上他觀察到和藹,從另一個人身上他看到祈禱時的認真;他學習他們的平和與仁慈,留意他們如何徹夜禱告、研讀聖經;他讚嘆某人的堅忍毅力,欽佩另一個人能夠斷食和席地而臥;他也仔細觀察他們的溫順和節制;在所有人的身上他都看到了對主耶穌的忠誠皈依,以及彼此之間的愛。他滿載而歸後,回復到節制慾望的生活,將這些人身上的美德全心實踐出來。(St. Athanasius, The life of Saint Anthony, ch. 4; trsl. R. T. Meyer, Westminster, 1950, p. 21)

隱修士必須有相同的自我要求態度,特別是在各種知識與科學的研習上面——自然科學、歷史、語言、哲學、神學、象徵系統及聖傳等。總地來說,隱修士要通曉的就是「學習的藝術」,但是在其中引領和激發我們的,卻是如酵素般的大阿卡納。換句話說,大阿卡納如同一所完整的、全面的、無價的學院,能夠供人冥思、做學問以及拓展性靈——一所和「學習的藝術」有關的研習院。

親愛的朋友,基督隱修之道(Christian Hermeticism)沒有任何意圖與宗教或正宗科學競爭。如果想在其中發現「真正的宗教」、「真正的哲學」或「真正的科學」,那就是找錯了方向。基督隱修士扮演的角色並不是大師而是服務者。他們無法佯稱(這麼做是幼稚的)自己的作為超越虔信者的真誠、科學家的卓越成就,或是藝術天才的傑作。隱修士不會謹守任何學術祕密,他們和所有人一樣尚未發現治癌藥方。如果發現新的藥方卻不讓世人知道,那真是太荒謬了。若是有專家發明了治癌良藥,他們將會在第一時間向這位人類的恩人致上最大敬意。

同樣地,隱修士也不吝於讚揚像亞西西的聖方濟(Francis of Assisi)這樣的「顯教」派信仰者。他們很清楚所有的虔誠信徒都有潛力成為聖方濟。只要是虔信者、科學家或藝術家,無論男女都是優秀的學習對象。這樣的隱修者不會自認是更優越、更虔誠、更精通或更有能力的人。他們不會以自己認同的密教取代現存的顯教、以特定的科學觀點取代現有的科學理論,也不會以某種藝術派別取代昨日或今日的主流藝術。他們的知識不具備任何現實利益,也不帶有凌駕於現有的宗教、科學或藝術之上的超越性。他們擁有的僅僅是與人分享的精神,但這份精神的使命究竟是什麼?守護它有什麼意義?我想拿以下的例子來說明。

親愛的朋友,你們知道法國、德國、英國和其他國家有許多人——特別是作家——都在傳佈所謂「雙教會」的理念。雙教會指的就是彼得與約翰的宗派,也被稱為聖彼德和聖約翰世代。教義內容是關於彼得世代的終止可能即將來臨,亦即超越彼得世代所象徵的教宗政治,由最後晚餐上靠在主耶穌胸前聆聽其心跳聲的約翰精神取代。換言之,彼得的「顯教派」(exoteric church)將讓位給約翰的「密教派」(esotericchurch),這意味著終極解脫的教義會被發揚光大。

約翰雖然自願跟隨彼得這位十二門徒中的領袖,卻不願成為彼得過世後的繼承人。這位聆聽過耶穌心跳聲的愛徒,自始至終都代表耶穌的心,而且一向是它的守護者。基於此理,他一直不肯扮演教會領導的角色。由於心臟的使命不是要取代腦子,所以約翰的使命也不是要取代彼得。「心」當然是身體與靈魂的守護者,但是在一個完整的有機體中,「腦子」才是主宰,負責做出決策及指揮,為組織找到達成任務方式的方式。約翰的使命是維護教會的活力與精神直到基督再現。這就是他不要求任何教會職位的原因。他活化這個結構卻不指導它的作為。

隱修之道,現存的隱修傳統,一直守護著純正文化的共通精神。我再強調一次,隱修士一直聆聽著人類精神層面的心跳聲。他們不可能不守護宗教、科學及藝術的精髓。在上述這些領域裡他們沒有任何特權,其中的聖者、真正的科學家或藝術天才都是他們的學長。他們願意為這些領域裡的神祕心跳而存在—包括過去、現在和未來。受到約翰的啟發,他們無法佯稱自己是上述領域或政治組織的領袖,但也不會錯過為人類的精神泉源注入活力的機會—與天主教的聖餐式有著類似的意義。隱修之道是——也僅僅是——一種具有活化功能的「酵素」,它激勵著人類在心靈成長的有機過程中產生「發酵」作用。從這個角度來看,隱修之道是一種密修法門,也是密契重生或神聖啟蒙之前要做的功課。

現在讓我們回到第一張大阿卡納。這張卡的內容是什麼呢?

一名年輕男子戴著一頂雙曲線大帽子,站在一張小桌子後面。桌面上有一個黃色瓶子,三個黃色小圓璧,另外有四個紅色圓璧被分成兩疊,還有一個紅色杯子和兩顆骰子,一把出鞘的刀最後是可以容納桌上所有物件的黃色袋子。這名男子是魔法師,他右邊的手握著一根棍子,另一手拿著一個黃色的球狀物(從讀者的方向來看)。雖然雙手都握有物件,他臉上的表情卻泰然自若,沒有任何緊張、用力或慌亂的樣子。他的動作是如此輕鬆自然—看起來就像是在玩遊戲而非認真工作。他沒有留意手上的動作,眼睛也是看著別處的。

塔羅一系列的象徵符號或揭露奧祕的啟示,就是從這張魔法師卡展開了序幕,而它代表的居然是一個玩雜耍的人,真是令人驚訝!這該如何解釋呢?

這張大阿卡納背後的奧義和個人的實修狀態及心靈真相有關,也是其他二十一張大阿卡納的根基。如果不去理解箇中意涵(認知和實修上),面對其他的大阿卡納勢必不得其門而入。它是「奧祕中的奧祕」,揭露了進入這所心靈研習院必須具備的認識和意願。簡單地說,實修的第一個基本法則就是:學習不用力的專注;把工作轉化為遊戲;讓你願意承受的軛變得不費力,讓你背負的擔子變得輕鬆。這段忠告、指示甚至可以說是訓誡,不論你對它的感受是什麼,都必須認真對待,因為主耶穌說過:「我的軛是容易負的,我的擔子是輕省的」(《馬太福音》第 11 章,第30節)。

若想參透「積極卻放鬆」、「努力但不用力」的含義,就必須分別檢視一下上述的三句話。第一句話是學習不用力的專注,這在實修和認知上究竟意味著什麼?專注指的就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最小的範圍內(德國著名劇作家席勒(Schiller)曾說過,若想有所成就或渴望擁有一技之長,「必須學會安靜而持續地集中注意力在一個點上面。」)無論在任何領域這都是成功的關鍵。現代教育學和心理治療,不同的祈禱方式和靈修宗派—方濟會、加爾默羅會、道明會和耶穌會—包括各種類型的玄學,甚至是古老的印度瑜伽,在這一點上都有相同的見解。帕坦伽利(Patanjali)透過《瑜伽經》(Yoga Sutra)介紹了瑜伽修練的精髓和理論,其中的第一句話就是入門之鑰或首要祕訣:

藉由克制力讓腦子停止活動。

換句話說,這是一門培養專注力的心靈藝術。腦子裡的思維或想像是一種自動化作用,和專注力恰好相反。人只有處在平靜無念的狀態,擺脫了思維和想像的自動化作用,才可能真正專注。

因此,「靜默」(to be silent)是在發展「真知」(to know)、「意志」(to will) 與「膽識」(to dare) 之前必須進行的修煉。基於此理,畢達哥拉斯派(Pythagorean school)也規定初學者或「傾聽者」必須禁語五年。只有精通了靜默的藝術、擁有專注力之後,學生才可以開口說話。不再信口開河,不再被思維或想像牽制,內外都祥和寧靜,而且有能力覺知話語的內涵,學生才擁有說話的「權力」。特拉普修士(Trappist monks)在避靜時所採取的禁語練習,也都遵循著「藉由克制力讓腦子停止活動」、「透過專注來擺脫思維和想像的自動化作用」。

雖然如此,專注還可以細分成兩種;一種是不感興趣的專注,另一種則是感興趣的專注。前者是藉由意志力來擺脫束縛人心的激情、迷戀或執著。後者則是被激情、迷戀或執著掌控而產生的。完全沉浸於祈禱的僧侶和被激怒的公牛都是專注的,但前者是處於寧靜的默觀狀態,後者則是被憤怒沖昏了頭。強烈的激情當然也是一種高度專注的表現,所以某些貪吃的老饕、對金錢吝嗇的人或傲慢自負的人,偶爾也能達到相當程度的專注,但牽動他們的並非專注力而是執念。

正確的專注乃自在地處於清明安祥狀態,先決條件是抽離而淡定的意志,因為意志所處的狀態決定了專注的程度。基於此理,瑜伽的持戒(遵守五種道德規範)與精進(遵守五種節慾準則),通常是在身體鍛鍊(呼吸與體位法)之前進行的,而專注力的修練又可分為等持、靜慮、三摩地(或是專注、冥想、默觀)。

聖十字若望和聖女大德蘭(St. Teresa of Avila)都不厭其煩地重覆告誡信徒,唯有淨化後的意志力才能為靈性祈禱帶來專注力。你的意志力如果被迷惑,就算再努力也無法專注。意志本身如果不投入到靜默裡,你那「不斷活動的腦子」是無法靜止的。只有靜下來的意志能夠讓思維和想像安歇。因此所有卓越的克己修行者都是精通專注這門藝術的大師。這些道理相當清晰易懂,但我們要討論的並不是一般所指的專注,而是不用力的專注。這究竟是什麼呢?

請觀察一位走高空繩索的人,你會發現他是全神貫注的,因為不這麼做他肯定掉落地面。他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只有全神貫注才能保命。但是你認為他會一直思索或揣度自己要做的動作嗎?你覺得他會不斷臆測或設想著在繩索上移動的每一步嗎?

這麼做他一定會立刻摔下來。若是不想摔下來,他就必須排除思維或想像之類的大腦活動,這樣才有機會發揮早已熟悉的技藝。當他在表演特技時,身體的自律神經本有的智慧——呼吸與循環系統的配合——必須取代頭腦的活動。從理智和想像的角度來看走繩索的特技,簡直就像聖德宜(St. Dionysius)(註1) 展現的奇蹟。聖德宜是高盧人中的第一位傳教士,也是巴黎的第一位主教,傳統上人們經常將他和聖保羅的門徒亞略巴古的丟尼修(St. Dionysius the Areopagite)(註2)混淆成同一人:聖德宜坦白承認了對三位一體的信仰,在墨丘利(Mercury)的雕像前被斬首。據說他被斬首後身體筆直地站立起來,用雙手捧起被砍下的頭顱;在一位天使和一道光的引領下走了兩英里路,從蒙馬特到達另一個他自己選擇的、也是天意安排的休憩之處。他就在那裡安息了。(Jacobus de Voragine, Legenda aurea; trsl. G. Ryan and H. Ripperger, The Golden Legend, New York, 1948, pp. 620-621)

再回到那位走繩索的人。當他在表演特技時,同樣也像是用雙手捧著被砍下的頭顱——斬斷所有的思維與想像——藉著頭腦以外的另一種智慧和身體本有的律動,從一個點走到了另一個點。

對走繩索的人、變戲法的人或魔法師來說,特技表演如同聖德宜示現的奇蹟一般,祕訣就在於如何將覺知從頭腦移至胸口—從大腦轉到身體的自律系統。

不用力的專注也是要把大腦的主宰權讓渡給自律系統—從思維和想像的領域轉到德性和意志的領域。魔法師頭上的那頂雙曲線大帽子就如同他從容的態度,暗示著這種意識上的轉變。雙曲線(橫向的數字8:∞)不只象徵永恆,也象徵著呼吸和循環的節奏——一種永恆韻律或韻律的永恆性。因此,魔法師代表的就是不用力的專注,意志的主宰權已經從大腦「下降」(其實是提升)到自律系統。如此一來,「腦子停不住的活動」終於被克制住而安靜下來,不再阻礙專注力的出現。

不用力的專注——默觀變得像呼吸或心跳一樣自然,沒有任何壓仰的成分——是一種平靜無波的意識狀態,伴隨而來的是神經與肌肉的徹底放鬆。處在這種狀態下,所有的慾望、執著、想像、記憶和妄念全都止息了。我們可以將它形容成風平浪靜的水面,反映著浩翰無邊的星空以及無法形容的和諧。水面下則是深不見底!那是多麼深的一種感受啊!這寧靜持續延展、擴大,透過你的存在一波波地加深。你啜飲過這樣的寧靜嗎?答案如果是肯定的,你就能瞭解什麼是不用力的專注了。

一開始練習時,你的寧靜和不用力的專注可能只出現一霎那,接著是幾分鐘,然後是「幾刻鐘」。與日俱增之下,這種狀態會在你的精神生活裡成為永存元素。這就像巴黎蒙馬特聖心教堂內進行的禮拜式,當巴黎人工作、交易、娛樂、睡眠甚至死亡時,它都持續存在著。你可以在心靈中用同樣的方式建立一個「永不間斷的禮拜式」,無論是活動、辦公或與人交談,這份寧靜都存在於內心深處。它一旦穩定下來,就會永遠伴隨你;這樣你不但能保持不用力的專注,即便是在工作也不費力。奧祕公式的第二句話要表達的就是:

把工作轉化為遊戲。

把工作(或任務)轉化為遊戲,乃「永存的寧靜」在內心建立起來所得到的成效。透過「永存的寧靜」,你彷彿能吸進一種非常親密的氣息。這氣息的甜美與清新聖化了你的工作,將工作轉變成一種玩樂。「永存的寧靜」不但意味著心正處於放鬆狀態,更代表與天國或屬靈世界已經有了連結,而且和你一同運作著。透過「不用力的專注」學會寧靜的人,永遠不會是孤獨的。你不再需要獨自承擔任何重負;從那一刻起,來自天國的神力,從上界降下來的力量,將隨時和你在一起,與你一同運作。

如此一來,你就能充分體認隱藏在奧祕公式第三句話背後的真理:

讓你願意承受的軛變得不費力,讓你背負的擔子變得輕鬆……

寧靜是心與屬靈世界有了真實連結的印證,這份連結附帶地引發了上界力量的湧入。這就是密契體驗、靈知、魔法及實修功夫的基礎。

一切的實修功夫都奠基於以下的法則:內心處於不用力的專注狀態(與自己合一),它的某個部分一直維持著寧靜(與神合一),如此才能獲得真實、富啟示性的屬靈經驗。換言之,若想嘗試某種真實可信的深奧修煉——不論是在密契體驗(mysticism)、靈知(gnosis)或魔法(magic)的哪一個層次——都必須先成為魔法師,達成不用力的專注,遊戲般把玩著手上的工作,行為舉止都展現出沉著穩重的特質。這便是第一張大阿卡納在實修上的宗旨,也是給所有靈修者的第一個忠告、指示或訓誡。如同所有的數字都是從「一」衍生出來的,其他的大阿卡納所蘊含的修煉法則,也都是以這個公式為基礎延展開來的。

以上就是「魔法師」的實修意涵,但背後的理論又是什麼呢?

它和實修的宗旨是相互輝映的,也就是要理解「天地人本質上的一體性」。如果說「專注」是實修功夫的基礎,那麼「一體性」就是真理的宗旨,缺少了這層認識,就無法真正瞭解任何深奧的知識。

我們應該在所有的認知活動之前,明白凡是存在都帶有合一性,也就是要先假設萬物是一體的。哲學與科學最終的目標或理想都是發現「真理」,亦即在現象的多元性中發現根本的一體性——在事實中找到法則,在法則中找到原則,在原則中發現存在的本質。所有對真理的探究——密契體驗、靈知、哲學和科學的途徑——都主張多元現象背後的一體性乃存在之本質。缺少了它,如何能從已知進入未知?假設已知的和未知的事物毫無關聯,那麼要如何跨出已知的範疇進入未知?當我們說宇宙是可以被認知的,亦即這樣的知識是存在的,我們指的就是這種一體性或可知性。宇宙不是一幅馬賽克拼圖,它不是由多元且不相關的事物拼湊成的。它是一副完整的有機體,所有部分都是由同一個法則支配;它們同時都在揭露這個法則,也都能還原成它。連結一切事物和生命的就是這份可知性。

從事物或生命的關聯性發展出一套對應的求知方式,被學者們稱為類比法(THE METHOD OF ANALOGY)。巴布士(Papus)藉由《玄學基本論述》(Traite elementaire de scienceocculte)闡明了類比法在玄學領域扮演的角色和意義。類比法不是一種教義或前提(一體性才是);它是發展知識最主要的途徑。由於我們在宇宙的多元現象中發現了一體性,所以理解到萬象雖有相異之處,本質卻是相同的,換句話說,它們既非完全相同亦非截然不同,我們只有在揭露其本質時,才能發現其同源性。
類比法的基本公式是大家所熟知的,尤其是赫密士.崔思莫吉司特斯(Hermes Trismegistus) 的《翡翠石板》(Emerald Table)上第二段詩節所說的:

若想成就與「一」融合的奇蹟,必須理解「上界如是,下界亦然」的奧義。(註3)

這便是大家所熟知的比喻上下界關係的經典類比公式。將其運用在時間上則是:

若想成就永恆的奇蹟,必須體悟「過去即未來,未來即過去」。

因此,用類比法來說明空間這個議題,就要採用「類型象徵手法」(typological symbolism)來闡明上界原型與下界現象的對應關係。試圖用類比法來說明時間這個議題,則要採用「神話象徵手法」(mythological symbolism) 來闡明過往的神話原型與當下現象的對應關係。由此可知魔法師算是一種類型象徵,代表的是充滿心靈力量的人,至於《聖經》裡的亞當和夏娃、該隱和亞伯,或是聖依夫.大亞維德侯爵(Saint-Yes d'Alverydre)在《猶太人的任務》(Mission des Juifs)中提到的有關「依疏與兄長決裂」("the Schisme d'Irschou")的故事(註4),則屬於神話象徵:代表在歷史或個人傳記裡不斷出現的原型。這兩種不同屬性的象徵系統藉由彼此的共通點(都是由類比法構成的),形成了一個交叉的十字。

以下是漢斯.雷瑟岡(Hans Leisegang)在他有關靈知的經典中提到的神話象徵系統:

每個神話都是在藉由一段故事來闡明恆真的理念。任何再次體驗神話內涵的人,都能直觀到其中的理念真理。(Hans Leisegang, Die Gnosis, Leipzig, 1924, p.51)

接下來是馬克.海溫(Marc Haven)在死後才出版的《塔羅》(Le Tarot)中所提到的類型象徵系統:我們的感覺是受外境的影響而產生的反應,但是不能代表外境本身。例如由風堆積成的沙丘不可以代表風,隨日月軌跡形成的退潮及漲潮不可以代表太陽和月亮;它們都只是表象⋯⋯哲學家康德(Kant)、漢密爾頓(Hamilton)及史賓賽(Spencer)把內在活動化約為底層真相的表徵,其實這樣的想法比天真的唯實論觀點更正確合理。科學應該認定自己只是一套帶著自覺性的象徵系統,而古老的象徵系統才是前人們口中的「科學中之科學」——能證實並說明原型界與物質界的階級關係之普世語言。換句話說,只有象徵系統能夠鮮活具體地說明生命的同源性。

以上是兩種定義象徵系統的方式:一種屬於時間性或神話象徵,另一種則是空間性或類型象徵—前者是由上述德國卓越學者(漢斯.雷瑟岡)於1924 年在萊比錫(Leipzig)提出的,後者則是由上述法國隱修派學者(馬克.海溫)於1906年在里昂(Lyon)發表的。至於《翡翠石板》,其實只運用了類型或空間性象徵來彰顯上下兩界的一致性,因此若想全面擴大對於象徵手法的理解,就必須加入神話或時間性象徵系統。摩西的「創世紀」便是一個具代表性的例子。

我們要區別不同型態的象徵系統,這麼做有實質意義,因為許多對古資料的錯誤解讀,包括《聖經》在內,都是源自於這兩種系統的混淆。舉例來說,某些作家錯把《聖經》的該隱和亞伯視為類型象徵,而試圖拿他們來代表「離心力與向心力」的關係。這段故事其實是一則神話,意圖透過特定的時代背景傳達一種時間或歷史的永恆理念,與空間的框架完全無關。它描述的是一對有相同信仰的親兄弟如何演變成死敵。它揭露的是無數宗教戰爭的起因:不是源自於教條、理念或儀式的差異,而是始於自命平等,或者可以說是對階級的否定。該隱和亞伯的故事同時也代表世上的第一次革命,也就是一切革命(已發生或尚未發生)的原型。所有的戰爭、革命或乾脆說是暴力好了,起因都是相同的:對階級的否定。在該隱和亞伯的故事中,衝突的原因早已埋藏在兄弟倆對上主獻祭的行為裡—其中的殺傷力才是故事要揭露的重點。只要謀殺、戰爭及革命不斷地發生,人們就能持續地從中獲得深刻啟示;它永遠是一則代表原型或至高法則的神話(註5)。

同樣地,亞當和夏娃的墮落、大洪水與諾亞方舟以及巴別塔等等,都是和時間相關的神話(歷史象徵),所以不能拿來象徵物質界、形上界及道德層面的一體性。亞當和夏娃的墮落並不是在譬喻三位一體所守護的上界的墮落,也不能直接說
明原型世界的形上架構。亞當和夏娃的墮落乃人類歷史的寫照,只有在歷史結束時,它的意義才會消失。換言之,這是一則真正的神話。

反之,如果把先知以西結見到的梅爾卡巴(Merkabah)異象—由四隻帶翅膀的聖獸拖著的發光戰車—視為神話,那就是錯誤的解讀了。天國戰車這個異象是一種啟示性象徵,它激發了我們對原型界的想像,因此屬於類型象徵。《光明篇》(Zohar)的作者一定瞭解什麼是類型象徵,因為他就是利用以西結見到的異象來比喻宇宙性的智慧—應用類比法來彰顯上下界的一體性:

上界如是,下界亦然: 天上的日子充滿著天人的賜福, 地上的日子也充滿著正義之士的祝福。("Waera", Zohar 25a; trsl. Sperling-Simon-Levertoff, London-Bournemouth, 1949, vol. iii, p. 84)

類似的說法也出現在印度隱修箴言裡,如《維施瓦薩拉.譚崔》(Vishvasara Tantra)所描述的:在這裡的,也在別處。不在這裡的,則不在任何一處。(Vishvasara Tantra; trsl. Arthur Avalon, The Serpent Power, London, 1919, p. 72)

類比法不但被廣泛應用在「受詛咒」的科學上面——魔法、占星學、煉金學——同時也被運用在密契體驗的探討上面。凡哲學、神學或科學都缺之不可。以下是類比法在哲學和科學的邏輯基礎上扮演的角色:

ぇ 歸納法(inductive method)的第一個步驟就是依照事物之間的相似性來進行分類,但分類前必須先提出事物的相似本質。
え 不同事物間的相似性乃構成一切假設的基本要素。

著名的「拉普拉斯星雲說」(nebular hypothesis)便是應用類比法觀察到行星圍繞著太陽在運行,衛星圍繞著行星在運行,行星又循著軸線在自轉。拉普拉斯因而從不同的太陽系星球的運行發現了它們之間的相似性,進一步推斷出整個太陽系的形成與由來。
ぉ 如同英國經濟學者約翰.梅納德.凱因斯(J. Maynard Keynes)在《機率論》(A Treatise on Probability)中所提到的:「科學方法主要的目的是盡可能拓寬已知的類比範疇,以避免採用純歸納法。」(J. Maynard Keynes, A Treatise on Probability, London, 1921, p.241)

由於純歸納法(pure induction)是奠基於簡單的例舉和統計數據,所以我們會說:「約翰這個人死了,彼得這個人死了,麥克這個人也死了,因此凡是人都會死。」這顯然是透過經驗總結出一個數據或「量」而下的論斷。類比法相對地比歸納法多了「質」的元素,因此更具有實際意義。下面是以類比法為基礎的一種論點:「安德魯這個人是由物質、能量和意識構成的。當死亡來臨時,他的肉體並不是消失而是改變了存在形式,他的能量也不會消失,只是改變了運作模式。由此可知他的意識也不會從此消失不見,只不過是改變了存在形式或運作的模式(次元)。所以安德魯是不朽的。」這個論點是建立在《翡翠石板》的倒反公式上面:下界如是(物質、能量),上界亦然(意識)。質能不滅定律若是成立(雖然質會轉成能,能也會轉成質),那麼意識也一定是不滅和不朽的。

凱因斯所謂的科學指的就是設法拓寬已知的類比範疇,避免採用假設性的歸納法,亦即把科學方法轉變成奠基於經驗的純類比法(pure analogy),去除純歸納法中的假設元素。因此科學藉由類比法從已知中發現了未知,形成了豐富的假設,循著定向的規律法則去探索宇宙。類比法既是科學的阿爾法(alpha),也是它的亞米茄(omega)。

至於在推理性哲學或形上學的探討上,類比法也扮演著相同的角色。所有具備形上本質的結論都是藉由類比法,在人類、大自然、超覺和形上世界裡找到共通性而獲得的。最講求方法、最守紀律的中世紀經院哲學界(Scholastic philosophy)的兩大權威,聖多瑪斯.阿奎納(St. Thomas Aquinas)與聖文德(St. Bonaventura)(一位代表亞里斯多德哲學,另一位代表柏拉圖哲學),不但採用類比法,更讓它成為教誨的理論根據。聖多瑪斯提出過宇宙萬物類比法,聖文德則將整個有形界詮釋成無形界的表徵;對他而言,有形世界就是另一本聖經,另一種天啟:

整個宇宙如同一面代表上主智慧之光的鏡子,又像是一整塊發光的黑炭。(Bonaventura, Collationes in Hexaemeron ii, 27)

既然聖多瑪斯和聖文德共同被喻為「上主殿堂裡的兩棵橄欖樹或兩架水晶吊燈」,那麼親愛的朋友,你我皆可公然宣布對類比法的信心,大方地稱頌《翡翠石板》上的公式,而不必擔心這麼做會對哲學、科學或教會的正統教義造成不敬或不忠。我們可以和所有哲學家、科學家及天主教徒一樣,本持著道德良知去應用類比法。按照前面闡述的三種觀點來應用它是不會遭到反對的。

對類比法的認同還不只於此,主耶穌就曾藉由「更何況」的推理來傳達寓言式的訊息。寓言這種以具體例證做出假設的象徵系統,最擅長用類比法來傳遞真理、確立故事的合理性;若是沒有類比法,寓言就沒有存在的價值或意義了。簡言之,「更何況」的推理完全是以類比法為基礎的。以下便是主耶穌用此種方式佈道的例子:

你們當中有誰,兒子要麵包,卻給他石頭?要魚,卻給他蛇?你們雖然邪惡,還曉得拿好東西給自己的兒女,你們在天上的父親豈不更要把好東西賜給向他祈求的人嗎?(《馬太福音》第7章,第9-11節)

我們從以上的例子看到了本質相同的兩種關係:地上的或人類的父子關係,以及天上的或神聖的父子關係。所謂「更何況」的推理方式就是藉由「不完美的表現」,來設想若是能合乎「標準典範」,將會是「更加」、「更不只於此」的結果。藉由比較地上的父與天上的父,我們領悟了經文真正想傳達的道理。

此刻較為謹慎的讀者或許已經產生下述的疑慮:「看起來有那麼多論點、那麼多官方權威都認同類比法,難道就沒有人因為發現它的弱點和危險而反對它嗎?」

坦白說,類比法確實帶來了許多負面效應,造成了錯誤、危險和幻覺。問題就出在類比法是建立於主觀經驗,而所有膚淺、不完整和虛妄的經驗,不可避免地都會導致膚淺、不完整和虛妄的結論。舉個例子,早期人們用不夠精良的望遠鏡去觀察火星表面,看到了像是「溝渠」的線條。以類比法來推斷的話,這些溝渠式的連貫直線應該是人為的,故而證明火星上曾經有文明生物定居。後來人們用更精良的望遠鏡看到以前所認為的溝渠並不是連貫的,都有些斷裂的痕跡。這麼一來,以前的錯誤結論,一種類比法的推斷,便失去了價值和效用。

懷著對玄學的信仰,傑洛德.梵.瑞恩柏克(Gerardvan Rijnberk)(註6) 發布過一套對照表,說明了由不同作者提出的星座與塔羅的呼應關係。其中的第七張大阿卡納「戰車」和以下的星座及行星都有關係;譬如它與雙子座有關(艾特拉,科特藏,修若爾﹝Etteila, Kurtzahn, Shoral﹞);與射手座有關(弗馬浩特,某位無名氏﹝Fomalhaut, anonymous author﹞);與火星有關(巴西理德斯﹝Basilide﹞);與金星有關(沃規隱,慕伽利﹝Volguine, Muchery﹞);與太陽有關(依利.史達﹝Ely Star﹞);與天秤座有關(史奈德斯﹝Snijders﹞);與火星有關(巴西理德斯﹝Basilide﹞);與巨蟹座有關(克羅利﹝Crowley﹞)。光是對應「戰車」這張卡,就有這麼多由不同作者提出的論點,而這些論點都是來自於類比法。

此外,由同樣方式建立的行星與金屬對照表,也一直被古代、中世紀和現今的玄學作者延用著。公元前四世紀的希臘占星家延續了巴比倫傳統—主張「金」是太陽或天神「恩利爾」(Enil)的象徵,「銀」是月亮或天神「安努」(Anu)的象徵—發展出以下幾種基本的對照系統:金—太陽,銀—月亮,鉛—土星,錫—木星,鐵—火星,銅—金星,汞—水星。到了中世紀,占星家與煉金家仍延用同一套對照表,至今依舊被現代隱修士及玄學家認同和採用(包括魯道夫.史坦納(Rudolf Steiner)和其他人智學者在內)。這套對照表也出現在巴布士的《玄學基本論述》這本著作裡。在此我必須強調,有關這些行星與金屬對照系統是不是放諸四海而皆準一事,以本人四十四年來的學習和經驗,尚未找到任何需要修正之處。我所獲得的諸多證據——直接或間接的——一再證實了它們的可信度。

由此看來,類比法不能算是永無過失或完全可靠的法則,但也絕對有條件引領我們發現真理的本質。它的效力和價值完全取決於支撐它的經驗的完整度與精確性。

現在讓我們回到「魔法師」這張大阿卡納。如果把它當成實修啟示,那麼這張卡要傳達的就是「不用力的專注」。但是當「魔法師」被當成理論時,要傳達的則是類比法的意義。事實上,類比法的應用方式就是「不用力的專注」,亦即從頭腦層面去練習「不用力的專注」,並且視其為一種「遊戲」而非「工作」。

運用類比法是不需要使勁的;你如果不能察覺或「看到」每件事都有可以被類比的關聯,那麼就算再費力也沒用。魔法師或變戲法的人必須經過長時間的訓練才能做到不用力的專注,所以要學會類比法的應用,你的腦子也需要累積長時間的經驗和必要的學習——才可能對關係中的相似性產生立即的洞見。如此你才能成為一位真正的「魔法師」或「變戲法的人」;你才會懂得如何輕鬆地應用類比法,視其為一種遊戲。這種能力是完成任何工作的關鍵所在,連主耶穌也是如此教導門徒的:「你們要記住,凡不像小孩子一樣來接受上帝主權的人,絕不能成為他的子民」(《馬可福音》第10章,第15節)。

孩子們不知道什麼是「工作」,他們視一切為遊戲。但是當他們認真玩耍時,又是多麼專注啊!孩子的注意力是完整的、不散亂的。當你接近天國的時候,你的注意力也會再度變得完整、不散亂。啟發你愉悅地親近智慧,正是這張大阿卡納的奧義:它教導你要不用力地專注在類比法的應用上,也就是透過立即的洞見去看到萬物的一體性。當然,我們的主並不是要我們變得孩子氣;祂要我們學著像孩子一樣沒有沉重負擔,表現出「軛是容易負的」精神。

魔法師是能夠在「無意識的自發性」(spontaneity of the unconscious)( 榮格﹝C. G. Jung﹞ 的說法) 和有覺知的行為之間達成平衡與和諧的人。這種和諧的意識狀態是源自於無意識與意識的整合,亦即統合了自發的創造力與刻意謀劃的執行力。這也是榮格心理學派所謂的「個體化歷程」(individuation),「整合人格中的意識與無意識元素」或揭露「本我的完整性」。這樣才可能出現「不用力的專注」和「不用力的洞見」,而我們也才能在實修和理論的學習上有所收獲。

德國著名哲人弗里德里希.席勒(Friedrich Schiller)似乎也明白這張卡的奧義,他主張利用人的「遊戲衝動」(Spieltrieb)去整合本能、理智以及外來的負荷和規範。按他的論點來看,所有「真實」和「被渴望」的事物必定會在「美」之中得到整合,因為只有在「美」中玩耍,才能減輕「求真」和「求正義」的負荷,本能驅力的黑暗也才會提升至光明和覺知層次。換言之,人一旦藉由發現真相而體認到美,就會產生出愛—當愛產生時,才會消除因發現真相而必須守分和自制的沉重感,責任也隨之轉化為樂趣。如此一來,「工作」就成了「遊戲」,也才能實現不用力的專注。

這張充滿實修觀點和理論的大阿卡納除了宣告「認真玩樂」的效用之外(整套塔羅都是需要認真看待的遊戲),還包含了一個鄭重的警告:它提醒你神聖的遊戲和一般的遊戲是不同的,神聖魔法師和一般的魔法師也截然不同;許多人把「缺乏專注力」當成「不用力的專注」,把「簡單的聯想」當成了「不費力地應用類比法」。產生這些誤解的人絕對會變成江湖術士而非魔法師。

「魔法師」這張大阿卡納的奧祕是雙重的:它一方面引導我們培養輕鬆愉快的靈修態度,一方面又提醒我們不要變成江湖術士。在此我必須強調,這種情況實在太常見了,唉!有太多玄學老師既是高手又是騙子;他們的教誨既有天才成分,也有假充內行的嫌疑。但願第一張大阿卡納能帶領我們跨越「努力與費力」的門檻,進入「不用力活動」、「不用力認知」的境界,同時也讓它提醒我們,如果你真想洞見實相,一旦跨越這道門檻,還有更多的實修功夫和考驗等在前面。讓魔法師每天重覆對我們說:

覺知和理解、嘗試和有能力做到是截然不同的狀態。
上界有海市蜃樓,下界有妄想幻覺;你只能透過不同經驗背後的共識去認清真相—包括感官上的經驗、道德上的體認、超覺式的領悟、其他真理追尋者的共同領會,以及被賦予光榮頭銜的智者和聖人的體證。
學術界和教會為那些願意求上進的人立下了許多學習方式和道德規範。每當你進入「不用力的專注」的前後,都必須謹守這些規矩,如此方能成為通曉萬事的智者或「大魔法師」,否則只會變成假充內行的江湖術士!


1 譯註:聖德宜,又被稱作聖丹尼斯(Saint Denis),於公元250 年前後受到羅馬帝國對基督徒的迫害而殉教。
2 譯註:亞略巴古的丟尼修是公元一世紀的雅典人,亞略巴古的審判官,聽聞保羅的講道後成為基督徒。公元五至六世紀的歐洲流傳著數本「託名亞略巴古的丟尼修」之基督教密契主義著作,所託用的即是這位丟尼修之名。
3 譯註:請參照本書附錄一《翡翠石板》全文。
4 譯註:傳說中依疏是公元前3200 年的一位古代王子,為了爭奪王位而與兄長決裂。
5 譯註:請參照《聖經.創世紀》第4 章。
6 譯註:與巴布士熟識的荷蘭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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