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工坊 2024/05/11 鄧頴鐳 Map Tang【創意連繫1:人本表達藝術治療】一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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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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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apeutic Approaches to Varied Psychoanalytic Cases
 
作者:沃米克.沃爾肯
譯者:成顥;審校:武春艷
書系:Psychotherapy 057
定價:450 元
頁數:224 頁
出版日期:2021 年 11 月 15 日
ISBN:9789863572268
 
 
【第四章】 南方美人

在這一章,我將針對另外一位有著誇大性自戀的患者,描述完整的分析。透過這個案例,我們也可以看到,歷史和文化的議題會如何與個體自身心理特徵的形成相互糾纏在一起。

一個炎炎夏日,我接到了一位資深精神分析師的來電,他之前是我的老師,當時正在治療一位名叫葛洛佛的男性患者。這位同事告訴我,葛洛佛在海灘度假的時候,企圖殺死自己的妻子珍妮佛,因為他嫉妒其他男性在看珍妮佛,尤其是當她穿著比基尼在海灘上走來走去的時候。後來,當他們一起游到海灘邊的一個僻靜之處,他便將她的頭按在水裡很久,藉此恐嚇她。直到最後一刻,他才放棄了殺掉她的念頭。我這位老師問我願不願意治療珍妮佛。我同意見見她。

我知道葛洛佛處於「偏執狀態」,多年來,他一直在我老師那裡接受精神分析治療。雖然我與葛洛佛從未謀面,但仍然對他略知一二,因為我這位資深同事曾在專業聚會當中談及這個案例,藉以說明某些精神動力的過程。在詢問我願不願意治療珍妮佛的兩年前,他就曾經因為葛洛佛的問題向我諮詢過意見。當我們碰面的時候,我覺得他很焦慮。他告訴我說,葛洛佛剛剛拿到了飛行執照,並且已經開始駕駛一架小型飛機在維吉尼亞的夏洛特斯維爾(我和這位資深分析師都住在這裡)低空飛行。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常常看到我們辦公室所在的大學附屬醫院上空有一架飛機在兜圈子。現在,我終於意識到,那架飛機的駕駛員正是葛洛佛。

同事告訴我說,葛洛佛打算駕飛機撞向他的辦公室(那裡離我的辦公室並不遠),用這種方式殺了他。他知道,葛洛佛實際上是想要殺掉兒時的父親,因為這父親曾經虐待過自己的兒子。但是,考慮到葛洛佛的偏執狀態,我同事覺得葛洛佛確實有可能實現這個企圖。如果我這位以前的老師選擇報警,或者將此事通知民航總局,那就一定會干擾到他與患者的治療關係。我們倆之間這場對話發生的時間,比2001年的911恐怖攻擊早了二十多年,而且在當時,故意用飛機撞向建築物,在殺掉別人的同時也毀滅自己,這樣的想法聽起來如同天方夜譚。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我們面臨的危險好像又很真實。當時,我覺得自己對這位同事真的是愛莫能助。

最終,我同事決定不去報警,也不告知民航總局,而是保持在治療的立場,對患者口頭宣稱的意圖保持好奇之心,幫助患者修通自己的症狀:駕駛飛機盤旋在分析師的辦公室上空,同時威脅要殺死他。我知道我的同事成功地處理了這次危機。幾週之後,我發現,再也沒有飛機盤旋在大學附屬醫院的上空,我的焦慮也隨之消失了。

當我的老師向我尋求意見的時候,我瞭解到,其實早在他們結婚之前,珍妮佛就已經知道未婚夫正在接受分析,也知道他的「偏執狀態」。因此,她曾經向葛洛佛的分析師諮詢過。就我所瞭解,當我這位資深同事見到珍妮佛的時候,向她暗示說,與葛洛佛結婚可能日子會不大好過。然而,珍妮佛面對這位分析師的警告,顯然是左耳進右耳出。這時候,新娘和新郎仍然是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兩年之後,葛洛佛企圖殺死妻子,老師便問珍妮佛願不願意見見我。

珍妮佛打了電話給我,我們預約了一次會面。她來到我辦公室的日子,距離丈夫想要謀殺她的那一天只相隔了四天,她打扮得就像一個準備為時尚雜誌拍攝封面照片的模特兒似的。她長得極其漂亮。我感到非常驚訝,因為我預期會見到一位非常痛苦的女士。回憶起海灘上發生的事件,珍妮佛並未表現出任何情緒;她說自己當時的確感到恐懼,但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她並沒有打算離開丈夫,也沒有想要報警。看起來,她好像不受已發生的威脅和未來可能發生的威脅所影響。她說丈夫的分析師打電話給她,建議她來找我,探究這個事件以及她對事件的反應。

在我與她初次會面的這一個小時裡,她並未聚焦於丈夫想要謀殺她的企圖,而是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想要生孩子的欲望。有時候,她會注意到其他已經結婚的年輕女士談論著生孩子的問題,或者已經生了孩子,並且很享受那種生活。珍妮佛會在自己內心探索,想瞭解自己為什麼沒有相似的欲望,以及為什麼她見到朋友們的孩子時一點兒都不興奮。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存在什麼問題。她說,她實際上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來尋求分析的。

懷念美國內戰之前的南方文化

我與珍妮佛總共進行了三次面對面的初診訪談,在這個過程之中,我漸漸建立起一種印象:珍妮佛成長的那個家庭反映出了「舊南方」(Old South)白人富裕家庭所具有的一些傳統。「舊南方」這個詞,描述的是內戰之前的美國南方社會。它也指涉那些貴族莊園主及其忠誠的家奴。奴隸制度所導致的長期爭議,引發了美國內戰,戰爭從1861年一直持續到1865年。最終,南方諸州戰敗。國家重獲統一,奴隸們都獲得了自由。但是,有些人的內心卻仍舊持續地懷念著「舊南方」的傳統。

在這裡,我需要簡要地解釋一下,我是如何瞭解這個傳統以及它與種族主義的聯繫。正如我在第一章所述,我出生在地中海島嶼賽普勒斯,父母都是土耳其人。我在其他一些地方也寫到過我的童年,以及1957年我來到美國之後,賽普勒斯希臘人和賽普勒斯土耳其人之間爆發的血腥衝突(Volkan 1979a, 2013)。有一些作者會引用我的作品,認為賽普勒斯的土耳其人對賽普勒斯的希臘人存在種族歧視,反之亦然。然而,這並不正確。在我的成長過程之中,我的家人和我認識的土裔塞人,都認為島上的希臘人及其他民族和他們一樣都是人類。當英國的統治結束之後,賽普勒斯共和國成立,到了六十年代,賽普勒斯希臘人和賽普勒斯土耳其人開始發生衝突。的確,在那段時間,雙方對他人所承受的痛苦確實都喪失了同情,但這裡仍然沒有種族主義(Volkan and Itzkowitz 1994)。直到來到美國,我才瞭解什麼是種族主義。

1958年到1961年,我在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的紀念醫院接受精神病學的住院醫師培訓。作為一名精神科住院醫師,我的薪水很微薄。為了在這個新的國家賺到更多的錢維生,我完成住院醫師的訓練之後,便同意在北卡羅萊納州一家州立醫院工作兩年,那裡收容的患者都是有心理困擾的人。我就這樣來到戈爾茲伯勒(Goldsboro)的櫻桃醫院,成為他們的新員工。那時是1961年,當時的櫻桃醫院只接收非裔美國籍病人。就在這一年,我在櫻桃醫院讀到了一些「科學」論文,它們都直接和間接地告訴我,黑人的大腦如何不如白人的那樣高等。在櫻桃醫院,所有醫生的出身都和我一樣,都是來到美國的新移民。我們每個人都會輪流為病人進行電擊治療。直到現在,我仍然能夠回憶起那個場景,一百多名黑人病患成雙排著隊,無奈地等待著輪到他們躺下來接受白人醫生「電擊」。我所看到的這一切,讓我想起電影中納粹集中營裡受害者們排著長隊的場面。我還在很多其他的場合注意到種族主義對患者和白人照顧者的態度所造成的影響。我尤其記得四名被送到櫻桃醫院的非洲裔高中生,他們被診斷為「思覺失調症」。我在櫻桃醫院工作的時候,北卡羅萊納州在法律上結束了白人和黑人之間的種族隔離。當廢除種族隔離在北卡羅萊納州成為法律之後,這些黑人高中生便成了第一批被送往白人學校的黑人學生之一;他們只是心存困惑的孩子;他們並沒有罹患思覺失調症(Volkan 1963, 2009)。

1963年,我搬到了維吉尼亞的夏洛特斯維爾,這也是南方的一個州。我開始在維吉尼亞大學醫學院擔任教員,在這裡工作了三十九年,直到退休,成為名譽教授。成為維吉尼亞大學的教師之後不久,我開始接受我的個人分析和精神分析訓練。珍妮佛成為我的受分析者時,我對美國的種族主義以及某些生活在南部的人和家庭對內戰前南方文化的懷念,已經有了足夠的瞭解和體驗。

兩個母親

珍妮佛是家中的大女兒,她的父親是富有的婦科醫生,在南卡羅萊納州(這也是南方的一個州)執業。據珍妮佛所言,她家的房子很大,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她的父親在診所完成一天的工作之後,喜歡坐在門廊裡喝波本酒,家裡的黑僕則會在旁邊伺候他。他有時候會喝得酩酊大醉,表現出火爆的脾氣來,並且會對各種各樣的事情感到惱怒。然後,他就會拿出槍來,對著天空漫無目標地射擊,造成極大的喧鬧,嚇壞家裡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些黑僕們。

珍妮佛父母的生活重心,似乎永遠圍繞著無休無止的競爭打轉,奮力想在白人社群中獲得社會認同。在珍妮佛成長的過程之中,他們所屬的鄉村俱樂部裡面既沒有猶太人,也沒有非裔美國人。無論是這位婦科醫生還是他的妻子,與自己的孩子們都並不親近,也從來沒有像一般父母那樣對他們表現出帶有溫情的興趣。珍妮佛有一個妹妹,名叫梅麗莎(比珍妮佛小三歲半),母親待她們就如同對待兩個特殊的洋娃娃。兩個孩子都長得異常漂亮,從她們幼年時起,母親便公然與她們展開競爭。據珍妮佛所言,那些母親照料嬰兒的尋常母性行為,比如擁抱、餵養、換尿布或者遊戲等等,從來就沒有包含在她母親的自我認知裡面。她對兩個女兒的容忍,僅限於當她們為了她的顏面而將自己穿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而,女兒們漂亮的程度絕對不允許蓋過她自己向別人展示的光彩。母親和她的女兒們很少談論別的話題,只是談論誰在穿著和外表方面比其他人更優越,她們之間的關係帶有那麼多的嫉妒和怨恨,以至於其中一個人哪怕獲得了些微的喜愛,也會被另外兩人當做是一種傷害,並對此感到深深的憤恨。

珍妮佛出生之後,一個名叫莎拉的黑人女僕(她與珍妮佛的母親同齡)被指派去照顧這個嬰兒。莎拉住在地下室裡面。在得到允許之後,她才可以到地面樓層來照顧小珍妮佛,她稱呼自己的白人雇傭者為「主人」和「女主人」。成年之後的珍妮佛還記得這樣的影像:莎拉會唱歌給她聽,讓小珍妮佛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地搖晃著她,跟她玩捉迷藏等等。珍妮佛告訴我,她至今還會時不時地在唇齒之間嘗到莎拉以前為她做的食物的滋味。然而,當梅麗莎出生之後,她與莎拉之間的親密便戛然而止,因為莎拉主要的精力都開始投入去照顧這個妹妹了。
對我來說,珍妮佛向我描述的童年家庭生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當時,我已經在維吉尼亞的夏洛特斯維爾開展了很多年的精神分析,發現很多南方富裕白人兒童都是由兩個母親(即生物學意義上的母親和黑人保姆)撫養長大的,對這種情況,我已經見怪不怪了。我也很熟悉這些擁有兩個母親的兒童如何需要隱藏自己對黑人母親的摯愛情感,尤其是當生物學意義上的白人母親以及其他與她有關的人(比如她的親戚或者朋友們)在場的時候(Cambor 1969; Smith 1949; Volkan and Fowler 2009)。在隨後的生命歷程中,這些兒童在整合兩個母親意象上,以及在整合自己因為認同「互相對立」的兩位母親而分裂的自我意象上,可能會出現困難。聽著珍妮佛的描述,我產生了一種印象:珍妮佛內心幾乎所有的溫情回憶都和她與黑人女僕莎拉之間的親密時刻有關。然而,與此同時,她卻試圖否認自己與莎拉之間的情感依附,因為莎拉的女僕身份在珍妮佛的家中地位低微,也因為莎拉「拒絕」了珍妮佛,而開始去照顧梅麗莎。

與珍妮佛的分析工作結束之後,我遇到了貝芙麗.麥基佛,她是當代著名的黑人藝術家,榮獲過很多獎項。她幫助我瞭解到了珍妮佛這個故事的另一面:美國黑人小孩在自己的媽媽不斷照料白人孩子的情況下如何被撫養長大的故事。這些黑人孩子和白人孩子有著同一個「母親」,但他們卻從未曾有過社交往來。麥基佛的母親是黑人女僕,多年來,她一直在照料白人雇主家的孩子,而她自己的孩子卻是由祖母照料的(McIver 2005)。

珍妮佛還告訴我,當她和妹妹梅麗莎與父母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從來不會給孩子們任何玩具,甚至連洋娃娃都不給。我對此留下的印象是:對她們的母親來說,這兩個孩子本身就是洋娃娃或者玩具,因此她們不需要擁有自己的洋娃娃。珍妮佛的白人母親似乎干擾了自己女兒與過渡性客體的相互作用。我在想,她們的遊戲活動受到了侵擾,是否正是這一點使得珍妮佛在體驗文化領域事物的方面出現能力不足的情形。珍妮佛回憶著莎拉如何在自己十來歲年紀的時候從她的生活之中消失。我感覺,那時候的珍妮佛已經承擔起自己母親為她設定的洋娃娃角色,而且否認了她在童年時期對莎拉的情感投入。等到珍妮佛長大成人,她對莎拉離開自己家之後的生活一無所知。

我認為(並未告訴珍妮佛),上述關於珍妮佛的童年生活,可以說明她為何會願意嫁給像葛洛佛這樣有偏執狀態的男性。他也來自南卡羅萊納,父親是商業大亨。葛洛佛在家中的一間辦公室裡面管理他自己的事務,他從來沒有工作過,但他透過在股票市場的投資不斷地增加財富。他對別人疑神疑鬼,有時候會有妄想,我認為他大量地累積財富其實是種防禦,以讓自己感覺到安全。雖然珍妮佛的父母已經極為富裕了,但與她結婚的這個男人比她的父母更為富有。她與其他一些年輕人交往過,但從未愛上過誰,也從未與誰發生過性關係。由於她感到自己是那種應當讓人仰慕的角色,我想,儘管她非常漂亮,但是長時間的相處還是會讓人們感到乏味。她知道,自己之所以選擇這樣的丈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能夠為她提供各種各樣的奢侈品,同時也能讓她接近富人和重要人物。她對奢侈品的追求大部分都可以得到滿足,但在她的初診會談當中,她卻抱怨他並不總是那麼慷慨;相反的,他有點兒吝嗇。我注意到,只要仍舊跟葛洛佛在一起,珍妮佛就相信自己依然有機會確立自己的身份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富有的洋娃娃。因此,她堅決否認葛洛佛的狂怒和他想要殺死自己的企圖。

她告訴了我某件不尋常的事情:當結婚典禮日益臨近,珍妮佛突然警覺起來,擔心新婚之夜葛洛佛會發現她其實還是個處女。就在婚禮前幾天,她去看一位婦科醫生,接受手術摘除了處女膜。她說,她不想讓丈夫覺得自己在婚前是沒人要或者沒人愛的。如果有人覺得她是一個沒人要或者沒人愛的女人,這對她的自尊來說會是個很大的打擊。在初診訪談階段,對於這個不尋常的行為所具有的其他意義,我並沒有進一步探詢。我突然想到,她讓一位婦科醫生來刺穿自己的處女膜,這與她對擔任婦科醫生的父親所具有的幻想有關。然而,我願意等待,在分析的過程之中慢慢瞭解我們對這些內容可以發現些什麼。她還說自己是一個性冷感的女人。

珍妮佛和我決定每週安排四次治療。我告訴她,她會在我的沙發上,不管腦海之中出現了什麼,也不管身體出現什麼樣的體驗,都描述給我聽。我還補充說,我們會對她所說的內容保持好奇,當我覺得有話要說,而且這些話對我們的工作有幫助時,我會說出來,然後我們一起探索這些內容。就這樣,珍妮佛開始躺在了我的沙發之上。

沙發上的「瓷娃娃」

分析開始之後,每一次會談她都會精心打扮。我注意到,我在大學附屬醫院裡接待珍妮佛的辦公室,是很典型的蓬蓽風格,與她那適合參加歌劇開幕之夜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我之前所述,她長得非常漂亮。然而,我在她身上卻感覺不到任何女人味。相反地,我感覺自己正看著一個真人大小的漂亮瓷娃娃躺在沙發上面。除了對其他女性的成功表達嫉妒之情以外,珍妮佛說得極少,而嫉妒的對象往往是她那已婚的妹妹和依然住在南卡羅萊納的母親。母親或妹妹會打來電話,告訴珍妮佛她們最近又買了些什麼東西,比如一件「頂級的」晚禮服或者一件「頂級的」古董傢俱。她們的成功主要集中於收集漂亮的東西。

我瞭解到,她有一個每日都要完成的儀式。中午的時候,她開始精心打扮。下午五點左右,葛洛佛會載她去查洛特斯維爾的一個鄉村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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