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工坊 2024/04/03~08/28 Irene Freeden & Meg Harris Williams【後克萊恩學派理論、臨床及討論26講】zoom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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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etry in Expressive Arts: Supporting Resilience through Poetic Writing
 
作者:瑪戈.法契斯.尼爾 Margo Fuchs Knill、莎莉.阿特金斯 Sally S. Atkins
譯者:丁凡
書系:Holistic 153
定價:460 元
頁數:224 頁
出版日期:2023 年 07 月 18 日
ISBN:9789863573067
 
特別推薦:王浩威、王麗雁、呂旭亞、李宗芹、莊雅婷
 
第一章 詩的方式

本章中,我們將探討詩如何作為體驗世界和體驗自己的方法。我們首先看一下詩的語言和口語有何差異。詩有它自己詩的邏輯與理解。我們不能把詩簡化為詩意的結果。寫詩、讀詩是復原力的行動,並創造出門檻的空間,在其中轉化是可能的。我們提供詩的範例,讓大家看到詩如何出於慈悲而浮現,以協助我們面對生命中的挑戰。

詩是最古老的藝術形態之一。人類有史以來,世上所有的人都會藉著歌謠、吟唱與意象述說故事及神話(Dissanayake, 2002, 2012)。詩就像所有藝術,始於感官:視覺、感覺、聽覺、嗅覺與觸覺,觸及了人類與世上一切的關係。詩歌、歌曲和故事提供了以聲音和文字來命名的能力,從而尋求理解我們人類與生活的世界、與大地和宇宙、與動物和植物以及與彼此之間的關係。



我不寫詩,
我寫小小的奇蹟。

淘氣的小小奇蹟——
嚇走山岳或平靜海洋的那種奇蹟。

你正尋著
並將在我身上覓得的那種奇蹟。
——湯瑪斯.雷恩.克羅(Thomas Rain Crowe)

詩的語言

一首詩是一群經過精挑細選的字,濃縮成為行與節、注重聲音與節奏。這種書寫需要有技巧的工作與耐性,詩人要耐在詩裡面,直到完成。同時,詩的出現也是慈悲的行動。最早的詩從口說傳統開始,因此,聲音與節奏一直都是詩的重要元素(McKim 2018,個人通訊)。書寫詩也有重要的視覺元素;字詞在頁面上的排列、字詞四周的空白、字詞間的空白,都傳達了意義。

大多數情況下,詩大量使用隱喻,即用另一件事來描述一件事物。詩不僅僅是文字而已。美國詩人瑪麗.奧利弗(Mary Oliver, 1994)用隱喻來描述詩:「因為詩畢竟不是文字,而是冷天裡的火、遞給迷失者的繩索,就像飢餓的人口袋裡的麵包一樣。」(p.122)奧利弗指出了詩超越文字的能力,可以連結內在與外在世界、連結個人與宇宙,並提供安慰、創造轉化的可能性。

詩是語言最為複雜的運用方式。詩人兼教授格雷戈里.歐爾(Gregory Orr, 2018)認為,寫詩運用的語言種類有四種:命名、唱誦、說和想像。他描述了在詩中是如何運用這四種語言。

命名(Naming)是指用字詞指涉世上的事物或行為,以及心理、情緒經驗,例如痛苦與喜悅。

唱誦(Singing)是指字詞的聲音。當文字放在一起時,會產生一連串的聲音,形成節奏與韻律。歐爾以「唱誦」一詞為喻,描述語言如何運用聲音與靜默形成節奏與韻律的模式,以表達慈悲經驗的品質,也就是「呼吸著祈禱的嘎嘎聲,用心跳敲打的鼓」(Atkins 2005, p.34)。

述說(Saying)是指語言對經驗、洞見與想法陳述的能力。詩可以述說,具有說服力和威權性,例如:你昨晚做了什麼,很重要(Atkins 2005, p.37)。

想像(Imagining)是指從記憶與想像中喚起意象的語言能力;透過隱喻與比喻,用一件事物表達另一件事物。意料外的比較可能特別強烈。

語言屬於人類,讓我們與其他生物有所分別。我們人類是唯一會「說話」的物種。我們用語言許願、求情、命令、安撫自己、發表聲明。同樣的,這些功能也可以指引我們寫詩。我們可以寫懇求的詩、許願的詩、表達渴望的詩、創造現實的詩,或是描述的散文詩。

根據史蒂芬.萊文(Stephen Levine, 1997)的說法,詩意的語言特別有力,因為詩能夠壓縮和提煉經驗,並使用隱喻來捕捉情緒或經驗的本質。詩,以其創新的文字運用方式,與一般語言相較是一種生動活潑的語言。正如溫德爾.貝瑞(Wendell Berry, 1983)指出,一般語言往往被削弱或毫無意義。當我們過度努力解讀一首詩的時候,我們可能失去詩象徵的與音樂性的語言。詩人在這世界有個重要的任務,特別是在黑暗的時刻;詩人協助我們「再一次看到真實世界光明的可能性」(Heidegger 1975, p.xv)一個向我們展現它自身的世界。

詩意的理解

理解(knowing)有很多種。一種方法是詩歌的方式,它作為一種慈悲的行動發生在我們身上。詩是一種實驗,讓我們開始追尋、試圖理解,而且我們必須放下我們自以為知道的一切。這可能就像在閱讀神諭。在詩中,我們矛盾地同時完成追尋者和先知者的任務。當我們寫詩,我們在詩中創造了新的想法,從中學習。我們不僅僅是寫下我們已知的;我們試圖形塑我們未知的、令我們疑惑的,以及我們的熱情所在的。這熱情有兩層意義——充滿熱情的和受苦的。詩意的理解也是體現的理解。我們可以打從心底、打從骨子裡感覺到真實。我們在我們的移動、呼吸、血液與心跳中,感覺到詩的節奏。

詩人兼教授卡爾.勒勾(Carl Leggo, 2008)將詩視為理解世界、在世上存在與成為(become)的方法。他指出,情緒和想像一直都是人類理解力的一部分。他說:「詩邀請我們做語言實驗、去創造、理解,並以創意和想像的方式參與經驗。」(p.165)勒勾提醒我們,詩創造文本空間,邀請我們傾聽。這個空間讓我們得以接近神祕與神奇的事物。詩邀請連結、情緒互動、心智與美學的回應,並結合了身心與想像。他說,在詩中,我們用文字創造世界。

詩讓我們用不同的、新的方式思考。我們學著以隱喻的方式思考。意象讓我們看見思緒在我們的內在之眼中,立即且整體地出現。這和邏輯的、抽象文字的線性本質不同。在表達性藝術的詩歌工作中,我們鼓勵和激發一種創新思維,這思維是體現及奠基在好奇心中、從對失敗的恐懼擺脫出來、超越對錯,並且多方面的,和日常語言中充滿批判的本質不同。詩意的理解是內在的看見,既具體又超越、超越了語言,同時又由語言所創造。

我們為詩服務

學習違背我們的偏見與僵硬思維,
學習張開手,迎接魔法之鳥到來。
——瑪戈.法契斯.尼爾

得獎詩人兼文學評論家簡.赫斯費爾(Jane Hirshfield, 2015)談到詩作為一種理解的方式,說道:「詩作不只是紀錄內在或外在的感覺與觀點,而是藉由文字與音樂形成感知時,產生新的可能性。」(p.3)她指出,詩創造出其他方法無法發掘的理解,詩或任何藝術作品的目標都是拓展理解。古希臘的「詩歌」(poiesis)一詞指的就是經由製造或創作來理解。這也是表達性藝術工作的基本概念(Levine 1997, 2005)。赫絲斯爾(2015)說:「詩以混合、不受約束的感知模式所發展的語言來說話;其文法與質地上,首先指導作者,然後讀者如何經由詩的品味與措辭去看、聽、感覺。」(p.11)她進一步指出:「詩帶來的禮物就是,詩的看見不是我們一般的看見,聽也不是我們一般的聽見,理解不是我們一般的理解,意志不是我們一般的意志」。(p.12)詩渴望的不只是表達已知事物,而是轉化改變它所碰觸到的一切。

詩的邏輯

有時候,詩被認為是沒有邏輯的,是純粹的情感。詩的存在超越了我們理性邏輯思考的侷限。詩有詩的邏輯,不是由日常邏輯引導,而是由感官的刺激與對這能量臣服所帶來的喜悅所引導。每個字都需要下個字才能成立;就像一張緊密的網,將一首詩緊緊聯繫在一起。詩並不試圖說服人,詩有說服性。詩關乎懂或不懂。詩意有時候很難掌握,然而,能隱藏的就可揭露。我們需要學習傾聽,並作出回應。



訴說而不解釋,
縱橫交錯那有形之物,
讓我們的心智與感官
遠飄他方,亦停駐此地,
且鼓勵我們給
不可思議的一切
一個機會。
——瑪戈.法契斯.尼爾

詩不爭辯。詩顯示連結——事物如何彼此碰觸——而不是做出區隔或結論。在詩中,矛盾與悖論彼此有關。詩是奇蹟的現實。「詩的邏輯實現。讓光現身!而它將會是光,就像你手中的溫暖。詩的邏輯不是觀察,而是擁抱。詩的勝利是罕見的開放時刻,當你無語地與存在融合時……」(La Cour 1953, p.47,法契斯.尼爾翻譯)

邏輯有轉化的力量。我們放下自己的慾望與思考,讓詩的超乎尋常的邏輯進入作者、讀者和傾聽者的腦海和心裡。詩的邏輯不是由日常的邏輯所引導,而是受到感官的刺激,以及因沉浮於躍上白紙的事物所帶來的驚喜和喜悅所帶領。每個字邀請下個字出現。寫詩的過程本身就帶來滿足,而不是那麼倚賴最終的收穫或對結果的努力。



讓你的心自由奔馳,
讓文字任性衝出,
在語言的草原上到處啃食——
想像將從模糊的思緒中出現,
變得明亮、清楚、散播
正如風中的水柱。
每天都可能是最後一天,
明天會不同
對於每個今天來說。
——瑪戈.法契斯.尼爾

詩作為門檻之地

雷戈里.歐爾(2002)認為詩是門檻之地(threshold places)。歐爾認為,在門檻空間裡,我們最能夠改變我們對世界、對自己人生的理解。在這門檻的空間裡,時間會暫停、改變會發生,語言、想像與情緒的能量受到強化。這裡,是邊緣、是時間暫停時刻,是神祕與慈悲之地。瑪麗.奧利弗(1994)強調,在詩的開展中(unfolding)保持這不確定的空間,我們需要「消極感受力」(negative capability)(譯註:消極感受力〔negative capability〕指一個人有能力應對不確定、神祕、懷疑,且不急於追求事實與理性。)。這是詩人約翰.濟慈(John Keats)原創的詞彙(1899, p.277)。

人類學家維克多.特納(Victor Turner, 1995)強調門檻之地作為一個閾限空間(liminal space)的重要性;它是一種存在狀態和另一種存在狀態之間轉化的暫停時間、是社會及文化儀式中創造的過度場域,例如入會儀式或結婚儀式。在此空間存在著能量與活力,也存在著危險。要進入詩的門檻之地,需要開放與勇氣,才能願意接觸未知,並接受它作為慈悲的行動。

當我們說話

我們站在
寬廣湖泊的邊緣

水面映著
成蔭綠樹
和清澈
藍天

我們的語言
圓潤而緩慢地
迴響
至遙遠的地平線
進入黑暗之處
岩石底下
魚在那裡
休息

我們不再
知道
皮膚的盡頭
和天空的起點。
——莎莉.阿特金斯(2010, p.51)

寫詩、讀詩是慈悲的行為

詩不只是詩意的工藝產物,它們是慈悲的行動、是對我們的祝福,可以建構復原力,使我們的生活充滿感恩之情。這些祝福可以在沒有宗教的聯繫下而發生(Bassler 2008)。對我們而言,慈悲的概念涉及到人類寬恕及善良、仁慈、尊重、慷慨的能力。詩,以它的宏觀與想像,可以成為這些能力的動機與起點。

詩歌的練習讓我們放慢腳步、讓呼吸與靜默得以在我們日常的喋喋不休中發生。紙上的文字說著生活經驗的故事、關於重要的事、關於我們作為人類的我們是誰。詩可以直抵我們的意識和我們的心。詩無需對誰指名道姓就辦得到。當有人過世,或是有人過生日的時候,詩都可以為我們提供語言。我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打開或闔起一本詩集。我們可能會感到孤單,但是只要身邊有一本詩集,我們就可以獨處而不感到寂寞。詩對我們說話;詩不會具體地告訴我們要思考什麼,而是啟發我們去思考。

廣受尊敬的詩人、學者與文學評論家愛德華.赫希(Edward Hirsch 1999)在他寫的暢銷書《如何讀詩歌和愛上詩歌》(How to Read a Poem and Fall in Love with Poetry)裡寫道,詩是什麼?詩為何重要?詩可以如何打開想像力、提供深刻感人的旅程,深入存有的核心?他展示了閱讀詩可以如何成為喜樂與安慰的泉源,同時也開啟了改變的可能。赫希說:「讀詩是一趟邁向新生的冒險、一種創意行動、永恆的開端、奇蹟的重生。」(p.2)

赫希提倡「參與式詩學」(participatory poetics),指出讀任何種類的詩是互惠與合作的行動、是與紙上的文字相互參與的相遇。他建議我們讓詩的節奏透過我們的身體流動。對於詩,他這麼說:「我讓詩的心跳流經我,就像一種嵌入在感性聲音的具體體驗。」(p.5)詩歌的這種感官體驗需要一種足以體現經驗的反思。對這現象最接近的理解就是尊重詩屬於慈悲的國度。

詩與復原力

以詩工作可以建立面對日常生活需要的復原力。詩提供我們暫時在紙上點燃的自由,從陷於思維與情緒的束縛中解放出來。當我們寫詩,我們可以獨處而不感到寂寞。紙張和逐漸出現的詩歌都在與作者對話。我們與文字的世界處於覺知的連結之中。詩可以成為對抗不斷加速腳步的時間:我們會忘記時間。一字字地我們慢下來、邂逅自己,傾聽我們自己心裡的歌、等待更多的經由我們而到來。寫詩與讀詩可以是沉思練習的方式,甚至可以每天進行。詩歌為痛苦的經驗提供安慰,以及為療癒與轉化提供可能性。寫詩帶來的安靜的影響,可以改變情緒,也給我們平靜地面對日常生活和挑戰的機會。這個賦權的過程讓我們得以積極面對任務。

詩作為冥想練習

對於寫詩、讀詩的我們,最重要的學習就是培養安靜的能力、深刻傾聽四周的世界的能力,展開心扉迎接即將來的。詩人簡.赫斯費爾德(Jane Hirshfield 2015)認為,寫詩就像交流,是種冥想的實踐。詩就像任何的冥想練習一樣,提供機會,讓我們「感知平凡中的不凡;不是改變世界,而是改變看世界的眼睛。」(p.12)

當我們說「寫詩」,實際上我們是在說一種冥想的行為、對感官線索的冥想;亦是一種觀看、想像,以及眼睛的閉上和睜開。

你將自己帶到一個特別的地方,你的「寫作細胞」;你致力於這被名為書寫的服務。
——瑪戈.法契斯.尼爾

近年來,正念練習越來越流行,其往往與減壓、瑜珈或冥想練習有關(Kabat-Zinn 2005, Shapiro & Carlson 2009)。這些練習的目標是提升我們更為專注、更為寧靜的能力。我們的生活充斥著來自電子設備、工作與家庭需求、壅塞的高速公路和消費廣告等各種刺激的轟炸。我們花很多時間匆忙完成日常生活的各種任務,往往同時多工處理:烹飪時,一手攪拌鍋裡的食材,另一手拿著手機,或是一面看電視新聞、一面照顧哭泣的嬰兒。這種時候,許多人用正念練習抗壓。寫詩就是這樣的實踐。

正念也有另一面:脫離我們的理性思維,放下過度控制對我們的人生,允許自己有情緒、愉悅與狂喜的時刻。在表達性藝術的領域中,我們在詩歌的語境下,著眼正念和「放下念頭」(mindlessness)的概念。我們感到興趣的是,在詩的創作中,正念是內在固有的,甚至是存在的元素。寫詩或讀詩的過程將我們帶到當下,對未來的擔憂或對過去的懊惱都會消失。時時刻刻的書寫或閱讀都需要全神貫注。我們也可以問:要怎麼做才能懷著覺知失去心智?我們要如何藉由失去心智,來保持心智清醒呢?

不要緊(Never Mind)

正念和「全心投入」(full mind)無關。相反的,為了達到正念,你必須先拋開心智。不是完全丟掉,而是鬆動,讓心智從日常生活的思考循環(從小小擔憂到沉重的哀傷)中解放出來。

在獲得正念的過程中,你先「失去它」。在書寫探索時,你會關注並為逐漸浮現的詩的心智服務。詩開始用奇怪的方式對你說話。它先對你說話。你好奇且平靜地跟隨它不尋常的聲音、意象與節奏。當你犧牲了日常的心智時,你會被詩所揭露與隱藏的心智間的互動所吸引。

你的存在、虛構與過去的圖象彼此交錯,攔截到永恆的遺忘時刻。你的心智在徘徊和疑惑著。另一方面,對有意義結果的思考,在提出朝前想法的意願和放下間的相互作用中主動暫停。
——瑪戈.法契斯.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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