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工坊 2024/04/03~08/28 Irene Freeden & Meg Harris Williams【後克萊恩學派理論、臨床及討論26講】zoom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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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in the Process of Individuation
 
作者:卡爾.榮格
譯者:王慶蘋
書系:PsychoAlchemy 042
定價:480 元
頁數:292 頁
出版日期:2023 年 11 月 20 日
ISBN:9789863573357
 
特別推薦:呂旭亞、魏宏晉
 
第一章 意識、無意識,與個體化

〔489〕在分析治療的後期經常會出現這兩個問題,一個是意識與無意識的關係 ,另一個則是個體化歷程(individuation process)。我所謂的「分析」,是指將無意識的存在納入考量的步驟。這些問題不會在以暗示為基礎的歷程中出現 。一些初步說明或許有助於理解我所謂「個體化」的意思。
〔490〕我用「個體化」一詞來代表一個人在心理上成為「無法—分割」(in-divi dual)的歷程,亦即,一個分離的、不可分割的一體或「整體」(whole)。一般認為意識便是心理個體的全部。然而,既然與某些現象相關的認識是要預設無意識心靈歷程的存在才能加以說明的,這也就令人懷疑自我及其內容是否真的就是「全部」(whole)了。如果無意識的歷程真的存在,即使不作為意識自我的組成元素,它們必然也屬於個體整體的一部分。若它們隸屬自我,則必然是可(有)意識的,因為一切直接與自我有關的皆是可(有)意識的3。意識甚至可以被視為自我與心靈內容物之間的關係。但無意識現象與自我之間的關係微乎其微,以至於大多數人毫不猶豫地就否定了它們的存在。但它們卻經常出現於個體的行為裡。細心的觀察者可以很輕易地就察覺到它們的存在,而被觀察者則渾然不覺他洩露了自己內心最隱密的想法,包含那些他不曾有意識地思索過的事情。但如果認為不曾被我們有意識地去思索過的事情便不存在於心靈中,這將是極大的偏見。目前已經有大量的證據顯示,意識本身不足以涵蓋心靈的整體範疇。許多心理現象是在半意識的狀態中發生的,而更多的則是在全然無意識的狀態下出現的。舉例來說,針對雙重或多重人格現 象所進行的通盤考察,便揭示了大量可經由觀察來支持這個論點的資料。(讀者可參照皮耶.賈內〔Pierre Janet〕、提奧多.福魯諾〔Th eodore Flournoy)、莫頓.普林斯〔Morton Prince〕,及其他人的研究。)
〔491〕這些現象的重要性讓醫學心理學印象深刻,因為它們引發了各種精神與生理上的症狀。在這些情況裡,所謂自我代表心靈整體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相反的,除了意識,整體也必然還包含了遼闊無垠的無意識現象,而自我不過是意識領域的中心。
〔492〕各位自然會問:那是否無意識也具有一個中心?我不願擅自猜測無意識也具有一個類似自我的指導中心存在。事實上,一切現象都顯示與之相反。如果這樣的一個中心確實存在,我們應能夠預期到某些近乎規律存在的跡象。那麼雙重人格的例子便不該是罕有的,而是經常發生的現象。無意識現象通常以極混亂且無系統的形式來顯現。例如:夢境本身並沒有明 顯的秩序
性或系統化的傾向;如果夢的背後有個意識在主導,整個結構趨勢必然會不一 樣的。哲學家卡魯斯與馮.哈特曼視無意識為形而上原理,是一種不具任何人格或意識自我(ego-consciousness)跡象的普遍心靈,;同樣地,叔本華觀念中的「意志」(Will)也是沒有自我的。現代的心理學家們同樣也視無意識為位居意識層面門檻之下、不具自我的一種功能。與哲學家不同的是,心理學家們傾向從意識心靈來推斷其潛藏功能。賈內認為意識存在一定的弱點,使其無法整合所有心靈歷程。反之,佛洛伊德則對潛抑某些不相容傾向的意識因素這種概念,特別青睞。這兩種理論有許多可議論之處,因為有許多案例顯示,意識的弱點實際導致了部分內容無法進入意識層面,或是潛抑了令人不悅的內容。顯然,對賈內與佛洛伊德這樣細心的觀察者,若有機會發現在無意識的體現中所展露的獨立人格與自主意志跡象,他們便不會以意識作為推斷無意識存在的主要來源。
〔493〕如果無意識不過是由意識裡不被巧遭到剝奪的內容所構成的,而且除此之外與意識的內容素材毫無差別,那我們多少可以視自我為心靈的整體。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簡單。這兩種理論的立基,都是來自於只限於精神官能症領域內的觀察。賈內和佛洛伊德兩人與精神醫學都沒有任何相關的實務經驗。如果他們能夠有這樣的經驗,兩人必定會被無意識表現出與意識經驗截然不同內容的這一事實大為震撼:這一切真的是如此奇特,無論是病人或他的醫生都無法理解。患者被大量奇怪的想法所淹沒,而這些思緒對常人來說也是同樣地陌生。就因如此,我們才會說他「瘋了」(crazy):因為我們無法理解他冒出的這些想法。我們對事物的理解,有賴於我們擁有必備的前提知識或工具。但現在這些前提與我們的意識經驗相距如此之遙,就跟患者發狂前的心智與之距離一樣遠。不然,他也不會發瘋。
〔494〕事實上,我們無法從已知的領域中,獲得相關的病理學觀點。問題不在於正常的意識內容偶然變成 無意識。而是,它們一開始就是性質令人困惑的產物。它們與精神官能症的狀況截然不同,而精神官能症本身並不特別怪異。精神官能症的狀況是能夠用人類可理解的術語來解釋的,但精神病(psychosis)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495〕這種極其特殊的精神病內容,是無法從意識的心靈中衍生出來的,因為後者缺乏有助於解釋這些想法怪異之處的前提。精神官能症的經驗內容能在不明顯傷害自我(ego)的狀況下被整合,精神分裂的想法則沒有辦法。它們始終難以趨近,意識自我幾乎為其所淹沒。它們甚至表現出獨特樣態吸引自我進入其「系統」(system)之中。
〔496〕這些案例說明了,無意識在某些條件下能完全接管並取代自我的角色。這種角色交換的後果便是瘋狂與混亂,因為無意識並不是有組織且功能統一的第二人格,而極可能只是一堆失去中心的心靈歷程的結集。不過,只要是人類心靈的產物就不會完全處於心靈的領域之外。即便最瘋狂的想法,必然也會與心靈內的某些東西相對應。我們不能假定某些心靈具有其他心靈所沒有的元素。也不能假設無意識只會在某些人身上才會出現自主的現象,亦即所謂某些人較易陷入瘋狂。這種自主的傾向,很有可能便是無意識的普遍特徵。從某種意義上說,精神失常只是一種隱而不顯卻普遍存在的狀況中一個突出的例子。這種自主性的傾向首先表現在情緒狀態上,包括正常人會有的那些情緒。當處在暴力的情緒中時,人們會說出或做出異於平常的事。不用特別的刺激:愛、恨、喜、憂,就足以讓自我與無意識彼此易位。在這類情況裡,極怪異的想法的確能夠佔據一個健康人的心思。團體、社群,甚至是整個國族,都可能以此模式遭到心因性的流行病所把持。
〔497〕因此,無意識自主性之肇始是來自情緒發生之所在。情緒是本能的、不由自主的反應,這種自然力的爆發擾亂了意識的理智秩序。情感不是被「製造」(made)出來或刻意產生的;它們就這麼發生了。在情感波動的狀態下,會出現一些讓當事者有時自己也大吃一驚的奇怪性格,或者隱匿的經驗內容在這個時刻會不由自主地爆發。情緒感受越是暴烈,就越是趨近病態,直到原屬無意識的自主內容將意識自我推到了一邊去。當無意識處於蜇伏狀態,這塊隱匿之地裡似乎空無一物。難怪我們總是不斷地被「憑空」(from nowhere)冒出的未知事物所震驚。當然,事後心理學家們總會揭露:這是如此這般的原因,所以必然有這類的事發生。然而,有誰能在事前便如此預言?
〔498〕我們雖稱無意識為「無」(nothing),但它卻是具有潛能(in potentia)的事實卅一個具有潛在可能的事實。今日蘊藏於我們無意識中的,是我們即將會有的思維、會採取的行動,甚至明日將成為我們所哀悼的命運。 存於我們內在,由我們的情感所披露的未知事物,始終都在那,也遲早會對意識坦露它自己。因此我們需要考慮到尚未被發現的事物存在的可能。我說過,這些或許是人格裡尚未被知曉的特殊習性。但未來發展的可能性也可能藉此得以見光,有時就是在這種情感的爆發下,整體局面被徹底改變。無意識具有雅努斯的雙重性(Janus-face):一方面它的內容所指向的,是一個先於意識、史前的本能世界,另一方面它潛在地預示未來—這也是因為它對決定人類命運的那些因素,有隨時採取行動的本能。如果一開始,我們便對這蜇伏於個體內的基礎規劃擁有完整的認識,這個體的命運在很大程度上便可預知。
〔499〕現在,就無意識在夢裡出現的這些傾向——不論是回溯的諸多意象或是前瞻的預期,在過往歷史上,夢境都被視為是對未來的預示而非倒退至舊時,而且理應如此。因為一切即將發生的,都奠基於已發生過的,且同時在記憶中留下了蹤跡——不管是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可以說,只要沒有任何一個人的誕生是從零全新開始的,而是不斷地重複人類物種發展至今所到達的階段,作為一個先驗數據。那麼他在無意識中自然包含了歷代祖先在漫長歲月中向上和向下發展的整個心靈結構,作為先驗的(a priori)數據。這既賦予了無意識「歷史性」(historical)的特徵,同時也是塑造未來的必要條件(sine qua non)。基於此,要如何詮釋無意識的自主表現便很困難:可能是一種效應(effect)(因此具歷史性),也可能是目標(aim)(因而既是目的論的,也是預期性的)。意識心智的思維是不會顧及遠祖所傳下的前提,也不會去考慮這種先驗的因素對個人命運之塑造的影響。我們的思維以年為單位,而無意識則以千年為單位來思維和生活。因此,一旦發生了某些我們以為是前所未有的新鮮事,通常都是古早以前就已經發生過的故事。我
們還跟孩子一樣,往往會忘記昨日之事。我們依舊活在自己的美好新世界裡,人類以為自己既嶄新又「現代」(modern)。這在在證明了人類意識的依然年輕,對自身來歷尚無意識。
〔500〕事實上,比起瘋子,「正常人」(normal)才更讓我信服無意識的自主性。精神醫學理論總是以實質的或所謂的大腦器質性障礙為藉口,貶抑無意識的重要性。但是,當這樣的觀點涉及一般的正常人時,就派不上用場了。人們對這世上正發生的,所看到的不只是一個「曾經意識到的活動所遺留的跡象」,而是依然存在、且會持續存在的活生生心靈狀態的表現。若非如此,人們還真會震驚不已。事實上,正是那些對無意識的自主性嗤之以鼻的人,往往是對此最感到驚訝的。因為意識既年輕又脆弱,我們的意識往往會輕忽無意識。這點是可以理解的,就像一個年輕人如果想靠一己之力有所作為,就不會想懾服於雙親的權威。從歷史或個人的角度來看,我們的意識是從晦暗而昏沉的原始無意識當中所發展出來的。心靈歷程與功能是早在意識自我發生前便已存在。「思考」這功能在人類能說出「我意識到自己正在思考」前,便在那裡了。
〔501〕原始時期的「靈魂的危險」(perils of the soul),主要的威脅是針對意識的。著迷、魔法、「魂飛魄散」(loss of soul)、附身等,這些很明顯是由無意識內容所導致而造成意識解離或壓抑的現象。即便文明人也無法完全豁免於原始時代的黑暗。無意識為意識之母。母親的存在代表必有父親,而他似乎不為人知。而意識帶著青春期的傲氣,或許會否定父親的存在,卻無法否認自己的母親。這樣做就太不自然了,因為我們在每個小孩身上都可以看到,他的意識自我是從短暫的意識片段裡,以遲疑又緩慢的步伐演化出來,而這些島嶼則從一片漆黑的純粹本能中所 逐漸浮現。
〔502〕意識從更古老的無意識心靈中長出來,而且無意識還會繼續與意識共同運作,甚至不顧意識就擅自運行了。雖然有無數的案例是意識的內容再度成為無意識(譬如透過潛抑),無意識就整體而言,絕對不僅僅只是意識的殘遺。或許,動物的心靈功能才是意識的殘餘?
〔503〕正如我說過的,要在無意當識中找到一個等同於自我裡的那種秩序中心是希望渺茫。看來我們不太可能發現一個具有畢氏學派的「相對地球」(counter-earth)特質的無意識的自我人格(ego-personality)。但我們不該忽略一個事實:就像意識生於無意識,自我中心(ego-center)也是自黑暗深處結晶而來,它以某種方式蘊含於潛能中。就如人類母親只能生出人類的小孩,它最深層的本性在它仍以潛能形式存在她體內時,便已隱含其中。因此,我們不得不相信:無意識不全然是本能與意象的混亂累積。這裡頭必然有什麼東西能結合它們,並賦予這整體所屬之表情。其中心不可能是自我,因為自我是從它誕生至意識裡,而且不僅背離無意識,還盡可能的想要摒除它。或者,無意識是否是隨著自我的誕生而喪失其中心?若是如此,我們會期望自我的影響力與重要性遠甚於無意識。如果是這樣,無意識便只是跟隨著意識的腳步,而這就是一般人的想法所期待的。
〔504〕可惜的是,事與願違:意識如此容易屈服於無意識的影響,這些影響經常比我們意識的思維還更加真實和也更具睿智。此外,無意識的動機經常會推翻我們有意識的決定,特別是在重要的事情上。事實上,個人的命運大多由無意識的因素所決定。審慎的研究顯示,我們意識的決策力相當仰賴記憶功能的不受干擾。但記憶力卻經常飽受無意識干擾之苦。此外,它通常是自發地運作著。通常的情況下,記憶利用聯想來作為橋樑,但是方式往往如此非比尋常,因此我們需要對記憶產生的整個過程進行又一次的詳盡研究,才能了解某些記憶是如何進入意識層面的。有時候我們找不到這樣的橋樑。在這類的情況下,關於無意識自主活動的假設也就無法加以否定。另一個例子便是直覺,其存在仰賴著極其複雜的無意識歷程。基於這個的特殊性,我將直覺定義為「透過無意識的感知」(perception via the unconscious)。
〔505〕正常的情況下,無意識與意識是合作且沒有摩擦與紛擾的,所以人們不會察覺到它的存在。然而,當個體或社會團體過度偏離自己本能的基礎,他們便會體驗到無意識力量所產生的全面影響。無意識的協力合作既聰慧又具有目的,即便在與意識對峙時,還是以明智的方式表達以做補償,彷彿是試圖要恢復失去的平衡。
〔506〕有些夢境與靈視(visions)是如此令人印象深刻,讓有些人會拒絕承認它們可能來自於無意識的心靈。他們寧願認為這種現象源自於某種「超意識」(superconsciousness)。某些人在所謂類生理的或本能的無意識之外,區分出位居意識「之上」的心靈領域或層次,並且冠上「超意識」的稱呼。事實上,這種在印度哲學裡被稱為「高等」意識的心靈,對應的正是我們西方所謂的「無意識」。而某些夢境、靈視與神祕經驗裡,的確暗示著無意識中存在著某種意識。但如果我們預設無意識中有意識存在,我們立刻面臨了意識的存在預設了主體之存在的這一難題,亦即,與意識內容物相關聯的那個自我必定是存在的。意識需要一個中心,一個能對事物產生意識的自我。我們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種類的意識存在,我們也無法想像一個沒有自我的意識存在。意識在缺乏一個可道出:「我具有意識。」的主體時,是不可能存在。
〔507〕對我們不了解的事任意猜測,是無濟於事的。所以我避免提出超越科學範疇的主張。我從沒能夠在無意識之中發現與自我類似的人格特性。不過,雖然沒發現「第二自我」("second ego")(除了在少見的雙重人格案例中),無意識的顯現至少是出現了人格特質跡象(traces of personalities)。夢便是一個簡單的例子,許多真實與想像的人物在夢境中表達了夢裡的思維。幾乎在所有重要的解離類型裡,無意識的表現皆驚人地極具個人形式。但如果對這些人格化的行為與心靈產物進行詳盡的檢視,就可以顯示出其殘缺不全的性質。這些似乎代表著從更大的整體所分裂出來的情結,和作為無意識的人格中心則恰好是完全相反的東西。
〔508〕這些解離的片段,所表現出來像人格一樣的特質,常令我驚艷不已。因此我經常自問,或許我們有理由認定,如果這些斷片具有人格特質,那它們所斷裂自的那個更大的整體,必然具有更高層次的人格特質。這樣的推理似乎合理,因為斷片的大小不影響此結論。既然如此,難道整體不也該具有人格特質?人格特質不必然暗示意識。它極可能是一種螫伏中或做夢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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